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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秀珠從崩潰中重建未來

學了,就有一半成功機會

Yu_Jun「香港單親協會」總幹事余秀珠女士,擁有香港理工大學社會工作碩士學位,是理大應用社會科學系的「傑出校友」,歷年來在香港以至內地擔任不少公職,在政府制定社會政策時,她的聲音有著一定的影響力……

可是,當時光回到 1985 年時,余秀珠不過是一個中學沒畢業、賺錢能力局限於基層的工作、還是個經歷過家暴,離婚後帶著兩個年幼女兒依靠綜援過活的單親媽媽!頑強的打拼精神影響所及,不單是她個人的際遇,還有整個社會;也不單是她的過去式,且是現在式和未來進行式。她創造個人事業的經歷,絕對是一個從平凡到不凡,可能比電影劇本還要曲折的故事!

要開創一番事業,需要的基本條件是什麼?

走訪過很多「理大企業家」了,他們曾提出過的基本條件總不離幾個P,如專業、人際關係、熱誠等等。但這一期和讀者分享創業故事的主角余秀珠女士,年輕的她根本沒想過要開創什麼個人事業,更何況她還比人多了幾個 P,就是 Poverty(貧窮)、Poor-spirited (缺乏自信)、Pity (遭遇惹人同情)……

三十多歲的時候,她本來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,有兩個年幼的女兒,工作經驗只來自八十年代盛極一時的輕工業,如製衣、假髮,甚至是畫油畫等等。每一個女人都憧憬婚姻帶來的幸福,可是,余秀珠卻因為丈夫的暴力對待而無法沾上幸福的微塵。她只有帶著兩個女兒躲到庇護中心,在社工幫助下辦理離婚。

一個單親媽媽,身邊有兩個年幼需要照顧的囡囡,就算想工作,卻發覺以前到處可見的工廠大都北移了,別無他法,她唯有領取綜援以維持一家三口基本的生活。

「但我不甘於這樣。」余秀珠說:「微薄的援助金只夠餬口,但小朋友開始成長,生活上所需要的更多,因此,我必須工作才可以給她們更多。但是,我又可以做些什麼呢?當年的我甚至連中學畢業的程度也沒有。」

因為經歷不愉快的婚姻和離婚的打擊,她的精神其實已瀕臨崩潰,社會福利署的社工於是把她轉介至一位心理學家以協助她解決問題。在接見的過程中,那位心理學家不斷讓她思考自己的問題,目的是要幫助她重建未來。他其中一條問題是:「有沒有什麼是您過去想做,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做的呢?」

秀珠的即時答案是「讀書」。

但說完之後她就很後悔了!因為她心想自己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,還唸什麼書呢?

心理學家又問:「那麼,您想想有什麼可以唸,又可以幫助您將來的生活呢?」

她的腦袋開始發脹,不斷在這個問題打轉。她於是打開報紙,卻找不到工廠的空缺,文職方面,又需要一紙文憑證書什麼的;因此,她打電話到一些商科學校問課程資料,他們答道:「很簡單而已,中學畢業就可以來報讀了。」

但不簡單的是,她連中學還沒畢業。

在城市裡,只要有求學的心,自然就有求學的路。於是,她便循成人教育的途徑開始,修讀了一段時間後,她順利地參加了會考。

其後,她在一個婦女團體找到一份接待處的兼職工作,沒想到成為了她人生的另一個轉捩點。

「那時候,有不少來訪的婦女很喜歡向我傾訴家事。但我不過是個坐在門口接待的兼職員工而已,所以,我建議對方遇有需要時就求助社工。但她們指未婚的社工未必能夠了解自己的狀況,倒不如向我傾訴,因為她們覺得我是過來人,我會懂的!」這反應忽然讓她領悟到自己的過去竟然是一種「資產」,竟然能夠比全職的社工更優勝,竟然能因此贏得婦女的信任!她從而想到何不修讀一個社工的課程,並開始搜集資料,又向社工們求教。哪知道一問之下,某位社工給她撥下一盤冷水:「你?你想做社工?想也甭想了!」

離婚之初,她變得極度自卑,甚至連雙眼直視別人,或是在街市講價也不敢。心理學家於是不斷拋題目給她思考,培養她的自主能力。雖然每一次的思考都會令她感覺腦袋發脹,但她其實從中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答案。反之,如果由社工幫她這個、助她那個,她最後所得到的,未必是最適合她的結果。也就是經過心理學家這樣積極不干預地扶她一把,她學懂了幫自己找出路。故縱使社工朋友狠狠打擊了她當社工的想法,她卻沒有重新把自己關在自卑的大門後。相反,在努力搜尋下,她發現香港理工大學和香港城市大學正開辦社工文憑課程。最後,她被城大取錄修讀了兩年,也因為是全職上課,她的綜援就停止了。

全職讀書期間,她得到講師的體諒,有時候會帶著女兒一起到大學上課。而為了生計,她為多個家庭做鐘點家務助理,必要時也得帶著女兒一起工作。就這樣過了兩年,在取得社工的文憑後,便正式在曾經招待她的「和諧之家」裡工作,薪水有九千多,比拿綜援多了一倍。

那時候,她也經常和進過庇護所的一群單親朋友見面,每次見面總會有傾吐不盡的苦水,無論關於租住地方、子女學校,以至找工作等等,面對不同的困難打擊,他們都想別人知道自己很想努力打拼,絕不是光吃不做的一群。

時為九十年代初,有社工義工於是建議他們成立一個組織,專門協助單親人士,以團體的名義為單親人士發聲。就這樣,「香港單親協會」便由三位單親人士註冊開始成立起來了。「協會註冊後可以做什麼呢?怎樣可以幫助會員改善環境呢?後來我們想到開辦一條熱線,就是全港第一條單親熱線。會址方面,也只是借用一個婦女團體的會址,協會簡簡單單地成立起來了,辦公的桌子,也不過是從垃圾站撿來的一張鋼桌。」

既然成立了專門協助單親人士的協會,他們也想更進一步,成立單親中心以舉辦聚會、開辦課程等等。1994 年時,慧妍雅集因此給協會捐助了三十萬,作為一筆成立單親中心的重要經費。1995 年,凱撒克基金也同意向協會撥出了三年營運金的資助,但就在招聘管理中心的社工時,他們卻發覺應徵者並不太理想。那是因為社工不太知道要為單親人士做些什麼,以往也一直沒有什麼人做過這類的工作。她向基金會滙報這個情況時,基金會的人反問她:「為什麼你不自己做?如果你做,基金會才批款。」

這真是一個令她掙扎良久的問題。

「當時我在『和諧之家』的工作,既有穩定的收入,也可以工作到我退休為止的。但凱撒克基金的資助只有三年,三年後就得自己打算了。」余秀珠說:「然而,這個協會是我們爭取了那麼多年的成果,也實在很希望能夠幫助多些單親人士,現在眼前就有這麼一個好機會,為何不爭取呢?」

連番掙扎下,她終於決定一試,便辭去了「和諧之家」的工作,正式來到「香港單親協會」當中心主任,連同一位文員,一位兼職,從兩個半人開始營運專為單親人士而設的社會服務中心。協會現時已發展至五個中心,職員也有四十人了。

「這麼多年來走過的路,自己是可以走過去了,但怎樣可以幫助其他人也跨過去?可以少走一些彎路呢?」就是這個信念的支持,余秀珠全情投入服務單親人士。期間,在運營中心時每當發覺自己有所不足,她便不斷進修,先是修讀與管理有關的課程,繼而是心理學學位,以至理大的社會學碩士課程等等。「讀、讀、讀,有需要就讀。」她說:「我也常常叫年輕人進修,但他們會反問:『是否由你給時間和錢?』其實,他們須知讀完之後的知識是自己的,別人拿它不走。那為什麼不去學習令自己更有價值?如果自己更有價值,老闆也不肯讓你走的。」

後來,她應邀加入了不少與社會事務有關的委員會,如平機會、社會福利諮詢委員會、關愛基金、平和基金、滅罪委員會等等,這令她的眼界更開闊,更認識到自己的角色可以從中如何發揮。「如果能夠多幫助一個人,讓他可以自力更生,社會就少了一份負擔。讓更多的資源付予更需要的人。」

「越做下去,我總覺得原來還有更多事情可以做,還可以再多做一點點。自己可以做到的,為什麼不多做點呢?」余秀珠說:「無論跟同事,抑或是單親的朋友,我常常和他們分享的是,你不要害怕嘗試,任何事情,你嘗試做,總有 50%的機會成功,不去嘗試,你肯定 100%原地踏步,甚至失敗!」

如果余秀珠當初不是肯去嘗試的話,今天可能仍是在街市中不敢講價,走在路上連頭也不願抬起的怯懦婦人。她為自己事業奮鬥的故事,正說明了只要肯跑和學跑,成功的跑道永遠開放。哪裡有輸在起跑線的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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